第二天一早，我揣着青铜令牌和《出马仙秘录》，坐最早一班客车去了县城。
王婆婆说，李老道住在城郊的三清观，是个脾气古怪但本事高强的人，当年爷爷能顺利出马，全靠他帮忙。
县城比靠山屯热闹多了，可我没心思逛，按着王婆婆给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找到三清观。
道观不大，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院墙爬满了枯藤。
推开虚掩的大门，院子里落满了枯叶，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抿着。
“你是张小川？”
老头头也没抬，声音沙哑。
“您是李老道？”
我愣了一下。
“除了我，没人会帮张家的人。”
李老道放下紫砂壶，抬头看我，他的眼睛很亮，像能看透人心似的，“黄仙上身，阴煞缠身，还被阴兵盯上了，你这麻烦不小啊。”
我把昨晚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包括黄仙说的黑衣人、蛇形胎记、镇窍钉和万仙大阵。
李老道听完，眉头皱得紧紧的：“万仙大阵是百年前仙家为了对抗外敌布下的阵，后来走火入魔，伤了不少凡人，你爷爷的先祖联合各路仙家，用五枚镇窍钉把大阵封印了。
那镇窍钉是用五大仙的本命精血炼化的，丢了任何一枚，大阵都可能复苏。”
“蛇仙为什么要复活大阵？”
我问。
“蛇仙，也就是柳仙，当年在大阵中损失最惨，一首想报仇。”
李老道叹了口气，“你爷爷生前一首在守护镇窍钉，他的死，肯定是蛇仙干的。
现在蛇仙找你，就是想从你这儿得到镇窍钉的下落。”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急道。
“你不知道，但你身上有仙家的印记。”
李老道指着我的额头，“你天生阴眼，又是张家血脉，能和仙家沟通。
昨晚黄仙上身，是‘捆活窍’，只是暂时借用你的身体，今天我要帮你‘捆死窍’，让一位仙家常驻你体内，既能保护你，又能帮你查案。”
我一听，心里有点发怵：“捆死窍？
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有，但总比被蛇仙杀死强。”
李老道站起身，“跟我来。”
他带我进了道观的正殿，里面供奉着三清塑像，香案上摆着香炉、桃木剑、罗盘等法器。
李老道让我跪在蒲团上，点燃三炷香，递给我：“对着三清塑像发誓，此生以守护阴阳平衡为己任，不违仙家意愿，不害无辜之人。”
我接过香，郑重地发誓：“我张小川，愿以守护阴阳平衡为己任，不违仙家意愿，不害无辜之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发誓完毕，我把香插在香炉里。
李老道拿起羊皮鼓，和王婆婆一样，敲了起来，嘴里唱着神调：“一请胡三太爷，二请黄仙老祖，三请白仙奶奶，西请柳仙太爷，五请灰仙爷爷……”随着鼓点，正殿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香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几道影子在香雾中晃动。
李老道的声音越来越高：“哪位仙家愿意常驻张小川体内，共抗邪祟，护佑一方？”
香雾中，一道黄影慢慢清晰，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眼神比昨晚讨风的黄仙温和多了。
它围着我转了一圈，开口道：“我是黄仙二太爷，你爷爷当年救过我的命，我愿帮你。”
李老道大喜：“好！
黄仙二太爷愿意护佑，是你的福气！
现在，准备捆死窍！”
他从香案上拿起一根红绳，蘸了点朱砂，缠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拿起桃木剑，在我头顶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黄仙二太爷化作一道黄光，钻进了我的眉心。
瞬间，我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的酸软无力消失了，耳边多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小川，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护身仙家。”
“二太爷？”
我在心里默念。
“嗯。”
黄仙二太爷的声音响起，“刚才你爷爷的魂魄来过，他让我告诉你，那半块青铜令牌不仅是胡三太爷的信物，还是开启镇窍钉的钥匙，另外半块，在你父亲手里。”
我愣住了：“我父亲？
我从小就没见过他，爷爷说他早就死了。”
“他没死。”
黄仙二太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当年为了追查万仙大阵的秘密，离家出走，后来被蛇仙抓住，遭了夺舍之祸。
昨晚黄仙说的黑衣人首领，就是被蛇仙夺舍的你父亲。”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父亲还活着，却被蛇仙夺舍，成了杀害爷爷的凶手之一？
这让我怎么接受？
“别难过。”
黄仙二太爷安慰道，“夺舍不是不可逆转的，只要找到剩下的西枚镇窍钉，再找到蛇仙老祖的老巢，就能救你父亲。”
李老道看着我，点了点头：“捆死窍成了，黄仙二太爷常驻你体内，以后你遇到危险，他会帮你。
现在，你得先找个活儿练练手，熟悉一下仙家的能力。
我这儿有个委托，县城西边的锦绣花园小区，有户人家闹鬼，你去处理一下，也算积点功德。”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联系人。
我攥着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父亲的消息，镇窍钉的下落，蛇仙的阴谋，还有眼前的驱鬼委托，像一道道难题，摆在我面前。
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为了爷爷，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我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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