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芦苇荡里只余雨滴打在船篷的轻响。
苏砚指尖抵着竹片剑的刃口,墨色残痕在指尖晕开,目光却始终锁着叶疏影手中的“听风”木牌——他曾在父亲的旧物里见过同款,只是那时父亲只说这是“可信之人”的标识,未再多言。
想起父亲的话,苏砚也渐渐放下戒心,并开口道:“证人在哪?”
苏砚的声音仍带着巷战未散的紧绷,“柳沧澜势力遍布江南,你如何保证能安全带我见到他?”
叶疏影无回应,反而探身凑近,指尖点向他腰间——那里藏着卷成细筒的《墨竹诀》残页,被青布长衫遮住,竟被她一眼识破。
“先让我看看这半本剑谱。”
她挑眉,“毕竟我要赌上性命带你去找人,总得确认你手里的‘筹码’,值这个价。”
苏砚犹豫片刻,还是解下腰间的残页,递了过去。
叶疏影展开时动作极轻,仿佛怕碰碎纸上的竹纹,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墨痕,突然顿住:“这不是完整的剑谱。”
她指着某段竹节的纹路,“这里少了‘引风’的要诀,是被人刻意撕去的。”
苏砚一怔——他自幼记得这剑谱便是如此,从没想过竟有缺失。
叶疏影见状,收起玩笑神色:“柳沧澜当年抄苏家时,带走了另一半本《墨竹诀》,他要的不是剑谱本身,而是藏在剑谱里的‘兵防图’。”
“兵防图?”
苏砚猛地攥紧拳头,父亲当年确实曾深夜在书房绘制图纸,却从不让他靠近,只说“是为护江南百姓”。
自己也没想到《墨竹诀》中竟然藏着此等秘密,这也就能解释柳沧澜为何要设计陷害苏家。
“没错,那是先帝秘密交给苏家,防备藩王叛乱的图纸。”
叶疏影压低声音,船外突然传来几声犬吠,她立刻捂住苏砚的嘴,拉着他蹲进船底。
透过芦苇缝隙,能看到镇武司的影卫举着火把经过,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带着嗜血的冷意。
等影卫走远,叶疏影才松开手,气息微喘:“现在信我了?
我们得连夜走水路去湖州,证人就藏在那里的一座古寺里。”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油纸,展开是江南水路图,“但路上不会太平,柳沧澜肯定己经封了各大渡口,我们只能走最险的‘九曲河’。”
苏砚看着图上蜿蜒如蛇的河道,又摸了摸怀中的《墨竹诀》残页,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砚儿,若有一天见‘听风’之人,信她,护她,莫让苏家的忠魂,埋在污泥里。”
他抬头看向叶疏影,雨己经停了,月光透过船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眼底。
“好。”
苏砚的声音终于没了迟疑,“我跟你走。”
叶疏影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从舟中甩出一把小巧的木桨:“那现在,得先把这花舫划到河心,不然等天亮,我们就成箭靶子了。”
说罢,二人开始向着河中央划去,也不知此行能否找到证人,但苏砚清楚,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跟随叶疏影继续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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