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凉咖啡与走不准的钟我叫老周,在鼎盛商场当了三年夜班保安。
日子就像商场里那些惨白的廊灯,亮是亮着,却照不出半点新鲜劲儿。
每晚十点打卡,巡场,登记,早上六点下班,日子过得跟复制粘贴一样。
这会儿是晚上十点五十,我正窝在巴掌大的保安亭里,对付一杯快凉透的速溶咖啡。
杯壁上凝的水珠滴在裤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凉意透过布料,硌得腿皮肤不舒服。
人过了五十,这些细微的感觉就特别明显。
桌上那盏小台灯是女儿上周硬塞给我的,说光线柔和,不刺眼。
灯座下还贴着她写的便利贴:“爸,别总喝凉咖啡,对胃不好。”
我看着那行娟秀的小字,心里头有点暖,又有点涩。
闺女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可惜她爸没出息,只能在这空荡荡的商场里熬通宵。
我刚把最后一口带着渣子的咖啡灌下去,对讲机就“刺啦”响了,是中控室小王的声儿:“老周,老周,收到回话。
系统显示负一楼仓库门没关严,你去瞅一眼。”
“收到,这就去。”
我应了一声,抄起那把用惯了的大号手电筒,起身出了亭子。
商场的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空洞洞的冷清。
我的劳保鞋底踩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回音,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走到负一楼,那股子混合着灰尘和潮湿水泥的气味更重了。
仓库门虚掩着,露一条黑黢黢的缝。
我伸手去摸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精神了一点。
就在我手指碰到把手的瞬间,头顶那盏平时半死不活的应急灯,突然“啪啪啪”地闪了三下,像垂死的人挣扎着喘了几口气。
紧接着,我手里亮着的手电筒“滋啦”一声,灯丝闪了闪,彻底灭了。
“邪门……”我嘟囔一句,掏出老年手机,按亮屏幕。
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地。
可就在这光亮的刹那,我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一个黑影子,从仓库门里“嗖”地窜出来,兔子一样朝着安全出口、也就是商场后门的方向狂奔!
“谁?!
站住!”
我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吼了一嗓子,拔腿就追。
风湿的老腿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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