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雾气比杂役院浓三倍,走进去没几步,头发就凝了层白霜。
陆风挥着柴刀砍向一棵青楠木,刀刃卡在树纹里,他憋着力气往后拽,右肩的旧伤又开始疼 去年扛柴时被滚落的石头砸过,阴雨天总这样。
己砍了八捆柴,背篓堆得像座歪歪扭扭的小山。
日头过了正午,雾散了些,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陆风靠在树干上歇气,摸出怀里的干饼 硬得能硌掉牙,是昨日省下的晚饭。
他小口啃着,不敢多吃,剩下的还要留着砍最后两捆柴。
“陆风,你倒会找地方偷懒。”
赵虎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戏谑的冷。
陆风心里一紧,回头看见赵虎和两个跟班堵在路口,手里的枣木棍在掌心敲得 “咚咚” 响,每一声都像砸在他的心跳上。
“虎哥,我还在砍柴。”
他把干饼揣回怀里,下意识地护着背篓 这八捆柴是他一上午的血汗,若是被糟蹋了,今日的份例米就彻底没了。
“砍什么柴?”
赵虎往前走两步,雾气里他的脸显得格外阴,“我问你,聚气丹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别以为装糊涂就能混过去!”
“我真没偷。”
陆风往后退了半步,脚下突然一空 他忘了这处是黑松林的陡坡,再往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去年还有个杂役不小心坠下去,连尸骨都没找到。
赵虎见他后退,以为他要逃,猛地扑上来:“还想跑?
今天我非得搜搜你的身!”
他伸手抓陆风的衣领,指节粗得像铁,攥得陆风脖子发疼。
陆风急忙躲闪,可赵虎的跟班己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扑通” 一声,他跪倒在地,背篓里的柴全翻了出来,滚得满山都是。
赵虎趁机扑上来,把他按在地上,膝盖顶在他的后颈上,冰凉的泥土贴着他的脸,能闻到松针和腐叶的味道。
“你再不承认,我就把你推下去!”
赵虎的声音里带着狠劲,“反正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种,死了也没人管!”
陆风的脸贴着地面,能感觉到悬崖边的风刮过耳朵。
心里突然涌起股不甘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爹娘的仇还没报,他还没见过外门的样子,还没知道修炼到更高境界是什么感觉,怎么能死在这?
他猛地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往上顶。
赵虎没防备,被他顶得后退两步。
可没等陆风爬起来,跟班己捡起地上的柴刀,朝他砍来。
陆风急忙往旁边滚,却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陡坡往下滚失重感瞬间裹住他,耳边全是风声和松枝划过皮肤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玉佩,那冰凉的玉温突然变热,一股暖流顺着胸口散开,护住了他的要害。
就在他以为要摔进悬崖下的云雾里时,后背突然撞到了什么 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层柔软的光晕,淡蓝色的,像薄纱贴在崖壁上。
指尖穿过光晕时,触到的是湿润的雾。
接着,身体突然失去支撑,往光晕后的黑暗坠去。
下落的速度很慢,慢得能让他看清周围:这是个巨大的洞穴,顶部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淡蓝色的光把洞穴照得像片深海,而他,正坠向这片 “海” 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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