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祁聿赶出去后，并没有被辞退。
或许是病情的恶化，我越来越力不从心，于是开始大着胆子做一些僭越的事。
像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习惯为他做的那样。
我记得他的肠胃不好，又爱喝凉的，于是每天在他来到办公室前给他准备好一杯温水。
他一直工作刻苦努力，哪怕现在是总裁也一样。
偶尔会加班到很晚，他就像以前那样，趴在桌子上睡着。
现在我没有校服外套了，只能从柜子里找出他放在这里的小毯子给他披上。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贪婪地在办公室里多站一会儿。
看着那张多了几分成熟的脸，和我少年的恋人重合。
时间过得好快，十几年匆匆而过。
时间又过得好慢，慢到我短暂的生命赶不上像年少时希望的那样，看着这张脸老去。
这些功劳都被裴倩云尽数揽去，而我也谢谢她。
如果知道是我做的，他一定会感到恶心吧。
正当我出神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我的思绪。
裴倩云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阿聿办公室的温水，还有毯子，都是你准备的。”
我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我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
“你一个保洁，倒挺会献殷勤。怎么，以为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就能让阿聿多看你一眼？”
她向前一步，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许栀夏，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别以为长得有几分像我，就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觉得我像她……？原来她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我松了口气。
我抬起头，第一次正视她那张与我相似的脸，释怀地笑了。
“裴小姐，你想多了，我对祁总没有非分之想。”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她的错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完成最后的嘱托。
“我只是想，你能好好像这样照顾他。”
“他胃不好，别让他喝冰的，尤其是酒。他工作起来不要命，你要多提醒他休息，别让他熬夜。下雨天他的旧伤会疼，记得让他……”
“闭嘴！”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倩云尖锐的声音打断。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我做事？！”
她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我的脸扇了过来。
可她今天穿的高跟鞋鞋跟太细，刚才含怒的动作幅度又太大，脚下不稳，竟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倒了。
“你没事吧？”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弯腰伸手想去扶她。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
“倩云！”
祁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裴倩云，和我正伸向她的手。
他甚至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格外刺耳。
我本就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胃里又是一阵熟悉的剧痛翻涌，腥甜的液体直冲喉口。
一口鲜血，猛地从我口中喷出。
温热的血，顺着祁聿惊愕的脸颊滑落。
耳鸣阵阵袭来，我眼前开始发黑。
鼻血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感觉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分裂出无数个光影。
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祁聿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我。
“栀夏！”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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