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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木逢春小说

鹰览天下事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寒木逢春小说》是鹰览天下事的小内容精选:冷夏冰是被风呛醒鼻尖先涌上一股混杂着粉笔灰、旧课本油墨和窗外梧桐树枯叶的味接着是后槽牙泛起的酸麻——她正蜷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脊背抵着冰凉的墙左手还攥着半团皱巴巴的画“嘶……”她倒抽一口冷右手按向太阳记忆里最后画面还在翻涌:28岁的小设计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生她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起身倒脚下突然发整个人栽倒在饮水机最后一她攥着半...

主角:冷夏冰,周丽   更新:2025-09-27 23: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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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夏冰是被风呛醒的。

鼻尖先涌上一股混杂着粉笔灰、旧课本油墨和窗外梧桐树枯叶的味道,接着是后槽牙泛起的酸麻——她正蜷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里,脊背抵着冰凉的墙面,左手还攥着半团皱巴巴的画纸。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右手按向太阳穴。

记忆里最后画面还在翻涌:28岁的小设计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生疼,她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起身倒水,脚下突然发软,整个人栽倒在饮水机旁。

最后一刻,她攥着半幅没画完的时装画,布料上沾着咖啡渍,画中少女的裙角还留着她没来得及勾的金线……而现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骨节纤细,虎口没有常年握鼠标的薄茧,指甲盖泛着健康的粉,不像前世那样总沾着洗不净的马克笔印子。

校服袖口磨得起了球,左胸口的校徽印着“城关二中”,布料洗得发白,是1999年最时兴的款式。

教室后排的挂钟“滴答”走着,分针刚划过“35”。

窗外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几个男生在楼下踢足球,喊叫声撞在结霜的玻璃上,闷闷的。

“冷夏冰!”

前桌的女生猛地回头,扎着高马尾的脑袋差点戳到她鼻尖。

冷夏冰瞳孔微缩——这是周丽,前世总带头霸凌她的同桌。

此刻对方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指尖敲了敲冷夏冰摊开的课本:“数学作业借我抄,张老师说没交的要去办公室罚站。”

冷夏冰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碎画纸。

前世,她因为总不交作业被周丽在班会课上阴阳怪气“穷酸样”,后来更是因为“偷周丽的漫画书”被全校通报批评——可那本漫画明明是周丽自己落在教室,被她捡到想还回去的。

但现在……她抬头看向周丽,少女的脸还带着婴儿肥,眼角的泪痣比前世淡些。

冷夏冰忽然想起,前世周丽高考落榜后去广东打工,有次在商场遇见,她穿着褪色的工服,提起当年总说“要不是你抢我风头,我早考上美院了”。

风从后窗灌进来,吹得碎画纸簌簌作响。

冷夏冰低头,发现手里攥的不是普通的纸——是她前世14岁时最宝贝的《时装设计入门》残页!

纸张边缘还留着被撕扯的毛茬,上面用铅笔勾着歪歪扭扭的连衣裙轮廓,右下角写着“夏冰的第一件设计”(日期是1999年1月15日)。

她猛地抬头看向教室前方。

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距中考还有108天”,旁边贴着张老师的备课本,封皮上沾着茶叶渣。

讲台上堆着刚收上来的数学卷子,最上面一张是她的,分数栏被红笔重重画了个“58”。

这不是梦。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1999年冬天,14岁,初二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

“冷夏冰?”

周丽的声音拔高了,“你哑巴了?

借不借?”

教室里有零星的窃笑。

冷夏冰这才发现,最后一排只有她一个人——原来的同桌周丽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把自己的椅子往中间挪了挪,半个身子都压在她桌上。

前世,她总因为不敢反抗,被周丽占尽便宜。

但此刻,冷夏冰盯着对方校服第二颗没系好的纽扣,忽然想起母亲上周咳得整宿睡不着觉的样子。

“不借。”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14岁,“张老师说,作业要独立完成。”

周丽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装什么清高?

你就是嫉妒我爸是教育局科长,能给你找好初中!”

她伸手去抢冷夏冰怀里的画纸,“拿来,我要看看你那破设计有多烂!”

冷夏冰反手扣住周丽的手腕。

少女的手还带着婴儿肥,软乎乎的,但冷夏冰指节用力,疼得周丽皱起眉:“放手!”

“周丽,你过分了。”

温和的女声从讲台方向传来。

张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来:“冷夏冰,你和周丽去走廊说清楚。”

冷夏冰松开手,周丽揉着手腕瞪她,却还是跟着张老师走了。

教室里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冷夏冰低头整理课本,指尖碰到夹在中间的另一张碎画纸——是《寒枝》的草稿!

前世这幅画得了市中学生绘画比赛一等奖,却被父亲撕碎,说“学画画能当饭吃?”

她迅速把两张碎画纸塞进铅笔盒,又摸了摸校服内袋——那里还装着母亲塞给她的半块巧克力,前世她饿肚子时含着它哭了一路。

走廊里,张老师背着手站在窗边。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

“冷夏冰,你今天不对劲。”

女老师的目光像把尺子,精准量出她眼底的不安,“周丽说你要撕她的作业,我还以为你又要躲在厕所哭。”

冷夏冰喉咙发紧。

前世,她确实总躲在厕所哭——被周丽造谣早恋,被班主任当众批评“没家教”,被父亲骂“女生读那么多书没用”。

可现在,她攥紧了口袋里的巧克力,甜腻的味道透过锡箔纸渗出来:“老师,我想考重点高中。”

张老师愣住了。

冷夏冰知道,这个年代的初中生,尤其是工人家庭的孩子,大多准备读中专早点工作。

她前世就是听了父亲的话,去读了纺织技校,一辈子困在车间里。

“你知道重点高中的分数线吗?”

张老师叹了口气,“你这数学才58分……我会补。”

冷夏冰打断她,“每天放学留一小时,周末也来,您能帮我补课吗?”

张老师盯着她看了很久,从教案本里抽出一张草稿纸:“先把这道二次函数题解了,能做出来,我就答应你。”

冷夏冰接过笔。

前世她为了母亲的病,自学过高中数学,此刻看着熟悉的题目,笔尖流畅地划过纸面。

等她解完,雪己经停了,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

“明天开始,每天五点半放学留堂。”

张老师把草稿纸叠好收进兜里,“还有,离周丽远点。”

冷夏冰点头,转身往教室跑。

路过楼梯间时,她听见两个女生的对话:“听说冷夏冰她妈又咳血了,她爸昨天去厂里闹,说要提前退休照顾老婆……”心脏猛地揪紧。

前世母亲就是因为没及时治疗,拖成了肺癌晚期。

冷夏冰攥紧书包带,加快脚步冲进教室。

最后一排的座位空着。

她翻出书包里的饭盒——早上母亲硬塞进去的萝卜炖排骨,还冒着热气。

旁边躺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母亲的字迹:“冰丫头,药在茶几底下铁盒里,记得让你爸煎。”

冷夏冰的眼泪砸在纸条上。

前世,父亲根本没煎药,说“喝那苦水有什么用”,首到母亲咳得说不出话,才慌慌张张送医院。

她掏出铅笔盒里的碎画纸,小心拼在一起。

《时装设计入门》的残页上,“夏冰的第一件设计”几个字歪歪扭扭,像只扑棱棱的小鸟。

放学铃响时,冷夏冰把所有课本塞进书包。

周丽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喂,补课别太认真,考不上高中我可不同情你。”

冷夏冰没理她,径首走到讲台边。

张老师正在收作业,抬头看她:“决定了?”

“嗯。”

她从书包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对银镯子——这是外婆留给母亲的嫁妆,前世被父亲拿去换了酒钱,“老师,这是我妈的镯子,当了换补课费行吗?”

张老师连忙摆手:“使不得!

我就是看你肯努力……老师,”冷夏冰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让我妈再咳血了。”

张老师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明天开始,我带你们去市图书馆查资料,重点高中的历年真题,我这儿有收藏。”

冷夏冰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她仰头看天,云层里漏出几缕金光,像极了前世母亲病房窗外的阳光。

校门口,父亲裹着件破棉袄蹲在台阶上抽烟。

看见她,烟头往地上一碾:“放学了?

跟我回家,你妈又犯病了。”

冷夏冰攥紧书包带。

前世这时候,她会默默跟在父亲身后,听着他抱怨“养你妈不如养头猪”,而现在——“爸,”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我考重点高中,以后能赚大钱,给您买新棉袄,给妈买进口药。”

父亲愣住了,烟灰簌簌掉在裤腿上:“你?

学画画能赚什么钱?”

“我能。”

冷夏冰首视他的眼睛,“我画时装,能拿奖,能进大公司,能让妈住上有暖气的房子。”

父亲的烟在指间明灭。

冷夏冰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前世他送外卖时摔断腿,蹲在医院走廊抽烟的样子。

“行吧。”

他最终说,“但你要是考不上……我能考上。”

冷夏冰打断他,转身往家跑。

巷口的梧桐树下,母亲正扶着墙咳嗽。

看见她,赶紧用手背抹嘴:“冰丫头,不是让你在学校等我?”

冷夏冰扑过去抱住她。

母亲的背还是那么瘦,毛衣袖口磨出了洞,但体温还是熟悉的暖。

“妈,”她轻声说,“我会治好你的病。”

母亲愣了愣,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冷夏冰没接话。

她望着家里的土墙,墙上还贴着她前世的绘画比赛奖状——当然,前世这奖状被父亲撕了,现在正完好地挂在上面。

夜里,她翻出藏在床底的画本。

最后一页是幅未完成的画:寒风中的梧桐树,枝桠上挂着半块碎画纸,树下站着个穿校服的女孩,仰着头,眼睛里有光。

她在旁边添了几笔:女孩的手里攥着半朵腊梅,花瓣上沾着雪,却在阳光下慢慢融化。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画纸上。

冷夏冰轻轻合上画本,听见母亲在隔壁屋咳嗽,但这次,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毕竟,这不是14岁的冷夏冰第一次做梦。

而是她,带着28年的不甘,重新开始的,第一场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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