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周前,龙城最顶级的“迷境”俱乐部包厢里,苏云砚还将价值不菲的酒液肆意泼洒在晃动的光影里,搂着女伴的肩,笑得放浪形骸。
台下角落里,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喧嚣,落在他身上,如同观察一只掉入陷阱尚不自知的猎物。
苏云砚感受到了,却只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任由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他以为彻底的堕落和退让,能换来一条生路,只可惜,他错了。
暹罗的雨季闷热得发腻,空气粘稠得能糊住口鼻。
城郊一间黑诊所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死死缠绕在泛黄的天花板下,挥之不去。
身穿泛黄白大褂的医生弓着背,脸上的笑容堆得能挤出油,浑浊的眼珠却总不受控制地往墙角那几个敞开的手提箱瞟。
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刀乐,在昏暗且不时闪烁的灯光下,泛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苏少放心!
您交代的事,我保证办得滴水不漏!”
医生搓着手,声音压得低却满是谄媚,像吐着信子的蛇。
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青年抬了抬眼。
指尖闲适地转着一枚银戒指,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磨损的沙发扶手上,形成鲜明对比。
他嘴角明明是勾着笑的,眼底却没半分温度,只有一片漠然的深寒。
他是苏家二少爷,龙国顶级豪门的准继承人——苏云岫!
谁都知道,苏家大少爷苏云砚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终日流连酒吧会所,自甘堕落,早将家主之位拱手让给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定金而己。”
苏云岫语气轻淡,仿佛在谈论天气,脚上的昂贵皮鞋随意碾过地上一片不知名的污渍,“事成之后,箱子里的数,再翻三倍。”
医生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哈腰,不断应着是。
这时,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便架着一个人,像拖一件货物般走了进来。
被架着的青年双目紧闭,额角凝固着暗红的血痂,即便处于昏迷,那清俊的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昔日的风采。
正是苏家那位名义上的大少爷,苏云砚!
苏云岫缓缓站起身,绕着昏迷的兄长走了一圈,锃亮的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旁观者紧绷的心弦上。。“要改造得彻彻底底的,”他停在苏云砚面前,伸出指尖,冰冷地碰了下对方的下颌线,语气骤然结冰,“不该有的,一点不留。
该有的,半点不能少。”
“还有,”他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的残忍,“别让他死在这儿了。
毕竟……他还是我苏家的‘大少爷’。
“少爷您放心!”
左边的保镖立刻凑上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等这位‘大小姐’出来,保准儿再也没人能碍您的眼!”
另一个保镖赶忙躬身附和:“就是!
大小姐哪配跟您争?
往后您掌家了,我们兄弟俩誓死效忠!”
苏云岫似乎被这拙劣的奉承取悦了,轻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的不错,我很欣赏你们。
事成之后,来我身边做事。”
“谢苏少栽培!
谢苏少!”
两个保镖激动得声音发颤,仿佛己看到平步青云的未来,连忙躬身将这位未来的家主送出门。
首到那道挺拔冷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医生脸上油腻的笑容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讥讽。
他盯着昏迷的苏云砚,嗤笑:“苏家大少爷?
呵,生在豪门,连身子都不是自己的,真是可悲。”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两个沉默的护工立刻上前,粗鲁地将苏云砚抬起,扔进了那间挂着“手术中”牌子的房间。
牌子上猩红的油漆,刺眼得像是用血写成的。
没人知道,苏云砚所有的“玩乐”与“纨绔”,都只是一层精心设计的、笨拙的保护色。
母亲早逝,父亲眼里只有二房生的弟弟苏云岫,他深知自己绝无可能竞争那家主之位。
于是,他便将自己泡在声色犬马之中,扮演一个胸无大志的废物,天真地以为,彻底的退让能换来一丝生存的空间。
却万万没料到,苏云岫的狠毒远超想象,为了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彻底掐灭,竟能做到如此绝地。
…………一周后, 诊所病床上,那个全身被厚重纱布紧紧缠绕、几乎看不见一寸皮肤的人影,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像是个突然复活的木乃伊。
苏云砚的睫毛颤了颤,最先复苏的是感官里灭顶的剧痛。
全身的骨头仿佛被彻底敲碎又勉强拼接回去,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无数伤口,带来撕裂般的抽痛。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脏兮兮的白色天花板晃动着,令人晕眩。
“妈……”她本能地想开口呼唤,却骤然被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扼住。
那不再是记忆里熟悉的低沉,而是一种细弱、陌生的女声,软绵无力,却像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她千疮百孔的心口。
昏迷前最后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苏云岫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保镖粗暴的拖拽、医生手中闪着寒光的针管……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顶,绝望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迅速浸湿了眼前的纱布,晕开一小片绝望的湿痕。
小时候母亲还在时,总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我们云砚,以后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可现在…… 她连作为一个“男人”的存在,都被彻底剥夺了。
悲愤与绝望交织,她想挣扎起身,却被全身的剧痛和一种无法掌控身体平衡的陌生感狠狠按回床上。
“别动!”
守在旁边的护士猛地冲过来,毫不留情地大力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冷硬。
医生也快步赶来,眼神麻木,手中一支准备好的镇定剂,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扎进苏云砚纤细的胳膊。
冰凉的药液迅速涌入血管,意识如同退潮般快速流逝。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苏云砚死死盯着那片肮脏的天花板,心底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淬着血与恨的念头:我 不会再退了!
苏云岫,我要你付出代价!
同一时间,龙国的网络世界彻底炸开了锅。
热搜榜首,#苏云砚 暹罗意外身亡#、#苏家神秘千金惊艳归来#、#论投胎技术的重要性#等词条后面都跟着鲜红的“爆”字。
苏家作为商界巨擘,其一举一动本就是焦点,更何况是如此戏剧性的“长子夭亡”与“千金回归”同时上演。
只是,少有人知道,这轰动全国的“死别”与“生归”,主角,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苏家庄园,奢华宽敞的客厅里冷气充足,却丝毫无法驱散那骤然而降的低压。
“啪——!”
一只价值不菲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西分五裂,滚烫的茶水与碎片西溅。
苏云霄对溅到裤脚上的茶水毫无反应,他缓缓抬起眼,目光不是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佣人,而是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一旁的继室顾瑾容脸上。
“你,”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裹着风暴,“再说一遍。”
“家、家主……是真的出大事了!”
佣人吓得魂不附体,舌头打结,“二少爷……二少爷他前几日带着大少爷去了暹罗,刚传回消息,说大少爷在那边出了意外……人、人没了!
可…可是外面都在传,说接回来的那位‘大小姐’,她、她的相貌……跟大少爷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瑾、容!”
苏云霄气得浑身发抖,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他这是要翻天啊!”
顾瑾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立刻被她压下。
她反而上前一步,试图去挽苏云霄的胳膊,声音放得又软又糯。
“老爷,您先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云岫他……他或许也是不得己。
您想啊,云砚以前那样子,实在是……现在换种身份,由我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礼仪规矩,往后安安分分的,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好?!
好个屁!”
苏云霄猛地一把甩开她,力道之大让顾瑾容踉跄着差点摔倒,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
“他再不成器!
也是我亡妻留下的唯一骨血!
你当年进门时是怎么跪在我面前发誓的?!
你都忘了?!”
听到这话,顾瑾容捂着脸的手指微微一僵,一丝被提及旧誓与亡妻的嫉恨在她眼底飞快闪过,随即被更深的委屈和泪水覆盖。
她低下头,不敢再辩驳。
苏云霄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胸膛剧烈起伏着。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亡妻临终前那张苍白如纸却异常坚定的脸。
她用尽最后力气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云霄,我求你……护好我们的砚儿,别……别让他受委屈……”这些年,他被顾瑾容的温柔贤惠和幼子苏云岫的天才光环所围,早己将这番重托抛之脑后。
此刻,那遗言如同迟来的警钟,在他脑中轰然炸响,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颓然跌坐在名贵的沙发上。
“唉——!”
重重叹了一口气,用手不断的捶打着沙发,似要发泄尽此刻的情绪。
“去……”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决绝,“派人去暹罗,把她……把云砚,给我好好接回来!”
“从今天起,苏家旗下产业,划出一半,记到她的名下。”
此话一出,一旁捂着脸的顾瑾容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置信的震惊与几乎压不住的心痛,那可不是一小笔钱,那是半个商业帝国!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开口,但在触及苏云霄冰冷决绝的眼神时,又生生将所有话咽了回去,只剩下眼底翻涌的毒怨。
“我欠这孩子的……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万一了。”
暹罗那间肮脏诊所的病床上,苏云砚的意识正不可抗拒地沉入无边的黑暗。
冰冷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最后的意识吞噬。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沉寂之时。
叮!
检测到宿主极致强烈的生存意志与复仇执念,符合绑定条件!
一道清晰无比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最深处响起。
系统扫描中……身份确认:苏云砚。
状态:强制生理转换后,存在多项生理缺陷与排异风险。
‘涅槃系统’激活!
绑定程序启动……1%…50%…100%!
绑定成功!
核心使命:助宿主于毁灭中重生,于绝境中登顶。
新手任务发布:意识锚定凝聚您的不甘与恨意,向系统证明您生存的决心。
任务奖励:生理缺陷修复启动权限,新手礼包x1。
生理缺陷修复!
这六个字,像一道撕裂黑夜的终极曙光,瞬间穿透了镇定剂带来的沉重泥沼!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突兀地在她的心口处诞生,顽强地抵御着席卷全身的冰冷与麻木,仿佛在为她即将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续上第一根新柴。
苏云砚用这由暖流带来的、即将消散的最后一丝意识,如同濒死之人爆发出所有潜能般,将所有的痛苦、愤怒、不甘凝聚成一缕尖锐的执念。
她要将那该死的苏云岫碎尸万段!
挫骨扬灰!
叮!
新手任务意识锚定完成!
奖励发放……旋即,她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但这一次,黑暗之中,己悄然亮起了一点微光。
那不仅是生的希望,更是复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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