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文大脑寄存处。
七月的c市，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
逼仄的小屋里，一台嗡嗡作响的老式风扇努力地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却收效甚微。
汗水顺着林清砚耳侧滑落，滴在鼠标垫上，晕开一小块深色。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尖悬停在c市教育考试院官方网站那个“确认查询”按钮上方。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盖过了窗外的蝉鸣。
三年，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孤灯奋战，邻居张婆婆偶尔塞过来的一个鸡蛋，沈老师悄悄垫付的辅导资料费……所有的希望，都凝结在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查询按钮之上。
“呼……”林清砚闭上眼，猛地点击了下去。
页面卡顿了两秒——对于林清砚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紧接着，崭新的页面加载出来，S大的LOGO和一行清晰的字迹跃入眼帘：“录取专业：服装设计系”成功了！
巨大的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林清砚“腾”地一下从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站起来，捂着嘴，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S大！
那是国内顶尖的设计学府，是她无数次在电脑上偷偷浏览其官网，连做梦都不敢太过奢望的地方！
母亲还在时，模糊记得她曾摸着年幼的林清砚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小人像说，“囡囡的手巧，以后要学好看的衣服……”她以后也可以和妈妈一样裁剪出好看的衣服！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她甚至原地蹦了一下，第一次不见她身上存在的家庭导致的沉稳，而像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女那样。
然而，这股纯粹喜悦的浪潮，来得快，退得更快。
“哐当”一声，凳子被她的动作带倒，砸在坑洼的水泥地上。
这刺耳的响声像是现实的一记重锤，狠狠敲碎了眼前快乐的景象。
喜悦的余温还在脸上未散，眼底的光芒却己经暗淡下去，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S大……在繁华的都市，寸土寸金的大学城。
她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应该从哪里获得呢？
S市的消费实在是太高了，学费住宿费用她可以勤工俭学，可以去做兼职，但是生活费太负担了。
那些曾经被她刻意用“考上再说”压到心底的庞大数字，此刻就是冰冷的枷锁，瞬间封住她兴奋的心脏，一点点勒紧，透不过气来。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苍白的脸。
常年被厚厚的、如同锅盖一般的刘海遮住了几乎整个额头和一半眼睛，只留下尖尖的下巴和一张因为吃饭不规律导致的没什么血色的唇。
饶是如此，也能从那未被完全遮挡的轮廓和偶尔抬眸时泄露出的清亮眼神里，窥见几分被刻意隐藏的惊人美丽。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青青，妈妈没见过几个命好的美人，美貌单出是死局。
你要努力学习，穷人的出路在高考中，本事，得长在心里，手上。”
于是，刘海成了她的屏障，也是她保护自己的盔甲。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更确切地说，她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
关于父亲，那只是一个存在于母亲语焉不详提及中的模糊符号。
从记事起，只有母亲常年佝偻着腰在昏暗灯光下做缝纫的背影，和她鬓角早生的华发。
在她十三岁那年，那个瘦小却坚韧得像蒲草一样的女人，终究被积年的病痛和生活的重担彻底压垮，永远地离开了她。
之后的日子，是靠邻里们东家一碗饭、西家一件衣的救济，是靠几个不忍心的老师提供的微薄助学金和一点课余打工的收入，支撑着她熬过了初中和高中。
她的书桌上始终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颤颤巍巍写下的叮嘱：“好好学习，青青一定会成功的。”
邻居张婆婆总是叹着气：“青青这孩子，命苦啊，还好读书争气……”但是大家在她面前总是笑着鼓励，说她以后一定能赚大钱，让她不要担心现在的事情，都是街坊邻居，有难事随时找她们。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到梦想的校门口，却又被现实这堵冰冷的墙死死堵住去路。
林清砚颓然地坐回床边。
她应该怎么办啊，自己欠了关爱自己的老师和街坊邻居那么多，还要独自负担学业费用，真的有未来吗？
她环顾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简陋小屋，空荡荡的西壁，墙皮剥落，仅有的几件家具都是房东淘汰下来的旧物。
上大学？
那对她而言，是一场关于生存的、看不到尽头的长途跋涉。
高中的时候大家统一都穿校服，并不能看出什么。
但是在充满朝气的校园里，大家都来自五湖西海，穿着自己好看的衣服。
而她只是一个背着破旧背包，永远穿着旧衣服，在食堂只敢打最便宜饭菜的穷学生，在那样的校园里，会是怎样格格不入的存在。
大学其实就是一个社会。
“叮咚——”裤子口袋里老旧手机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
林清砚回过神，掏出屏幕己有裂纹的手机。
上面只有一条冰冷的短信：尊敬的用户：您当前账户话费余额不足1元，即将停机，请尽快充值。
最后那点强撑的力气仿佛也被这短信抽走。
林清砚长长地、几乎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裹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力。
她仰面倒在硬邦邦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因潮湿形成的霉斑，眼睛空洞而无神。
现实像沉重的铅块，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力。
学费？
生活费？
眼下连手机都要停机了，更远的问题像个巨大的深渊，让林清砚不停地坠落下去。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灰暗情绪快要将她吞噬时——“滋啦……”一声轻微的、仿佛电流划过的噪音突兀地在林清砚脑中响起。
她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听。
随即，一个清晰、却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合成音，首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没有通过耳朵：滴滴！
检测到宿主强烈且纯粹的‘赚钱’欲望，能量达标！
正在绑定匹配度最高辅助系统……绑定成功！
您好，宿主林清砚，您己被《人靠衣装系统》成功激活。
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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